专家解析重庆高院《关于进一步规范民事财产保全工作的通知》

    对话动机：

    2016年6月以来，重庆创新民事财产保全运行机制，设立民事财产保全中心，民事财产保全工作在全国名列前茅。今年4月底，为进一步优化民事财产保全工作，依法保护市场主体合法权益，为民营经济发展提供优质司法服务，重庆市高法院出台了《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进一步规范民事财产保全工作的通知》（以下简称《通知》）。

    对话人：

    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执行局副局长 苏福

    民事财产保全中心法官 王红君

    《法制日报》记者 吴晓锋

    规范保全行为保护双方当事人权益

    记者：2016年6月以来，重庆统一设立民事财产保全中心，建立了“1+6”保全工作制度体系，民事财产保全工作在全国名列前茅，为什么还要进一步制定《通知》？

    苏福：我们制定该《通知》，主要基于两方面考虑：一是落实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及司法政策精神的必然要求。二是优化保全工作的现实需要。2016年以来，重庆法院在全国率先成立民事财产保全中心，在实践中发现了一些突出问题，如对保全定位认识尚需深化，保全行为规范化程度不高，对恶意保全审查不严格，不利于依法保护双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不利于为民营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。为此，我们经过反复研究，并在征求全市法院意见建议的基础上，制定了本《通知》。

    记者：对于诉前保全案件，人民法院是怎样审查的？如何避免保全成为一方市场主体打压另一方的工具？

    苏福：对于诉前保全申请，人民法院应当严格按照《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零一条规定进行审查，除对申请诉前保全的材料进行形式审查外，还应重点审查保全申请是否符合“利害关系人因情况紧急，不立即申请保全将会使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”的条件，即被保全人是否存在银行断贷、财产转移、濒临破产等“情况紧急，不立即申请保全将会使合法权益受到难以弥补的损害”的情形。不得仅因当事人提交了诉前保全申请、提供了保全担保就准予并实施诉前保全。

    之所以作这样的规定，我们一方面是按照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 依法开展诉前保全工作；另一方面，我们也是为了防止一方市场主体借诉前保全“打压”“逼迫”另一方市场主体，使人民法院诉前保全“躺着中枪”，“被动成为”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的工具。

    尽量减少对被保全人利益的不当影响

    记者：被保全企业名下有现金、不动产、股权（股份）、机器设备等多种类型财产可供保全的，人民法院如何实施保全？会不会影响被保全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？

    王红君：应当明确的是，财产保全是一种临时性控制财产的措施，目的是保障诉讼或仲裁后胜诉方权利的实现，不是对生效法律文书的强制执行。财产保全作出时双方的权利义务尚未经法律程序最终确定。人民法院在实施保全时，应当兼顾双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尽可能减少对被保全人利益的不当影响。

    我们严格按照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办理财产保全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》第十三条的规定，当被保全人名下有多类财产可供保全时，在能够实现保全目的的前提下，选择对其生产经营活动影响较小的财产进行保全。

    我们之前受理过一个案件，被申请人有转移财产的倾向，被申请人申请向潼南法院诉前财产保全。考虑到被申请人是潼南区工业园区内的重点民营企业，法院对涉案公司的设备和产品实施“软查封”，允许继续生产使用。既防止其保全财产被转移，又尽可能不影响企业正常生产运营，兼顾双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。最后在法院的积极协调下，双方当事人达成调解协议。

    记者：当被保全人申请保全置换时，你们有哪些制度设计？

    王红君：保全置换，法律术语为“变更保全标的物”。为规范变更保全标的物的审查行为，我们在《通知》对准许和驳回的情形作了具体规定。在程序设计上，《通知》还要求人民法院在决定变更保全标的物之前，应当征求申请保全人意见。

    我们办理过一起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，被申请人因为基本账户被冻结，资金流转困难，税款缴纳存在障碍，且可能导致每月大量的员工工资无法支付，对申请人的正常经营造成了严重影响，遂向北碚法院递交了保全财产置换申请书，愿提供相应不动产置换担保物及另一银行账户中的60万余元，置换本次被冻结的基本账户，使申请人能够正常使用该基本账户。经审查，北碚法院同意了其保全财产置换申请。

    事前事后估算防止明显超标的额保全

    记者：明显超标的额保全，可能对被保全人的合法权益产生损害，甚至影响市场主体的正常生产经营。你们有什么办法和举措防止明显超标的额保全？

    苏福：我们在全国率先制定《关于在财产保全工作中合理估算保全标的额的指导意见（试行）》，创设了保全案件办理的预估算和事后估算程序，不对超标的额部分采取保全措施，并及时解除事后估算发现超标的额部分的保全措施。

    如果有被保全人坚持认为明显超标的额保全，我们将引导其通过执行异议程序处理。

    记者：被保全人的哪些财产，人民法院不得采取查封、扣押、冻结措施？

    王红君：对于不得采取查封、扣押、冻结措施的财产的规定，散见于法律、司法解释、行政法规等文件，难以全面、准确把握。为便于操作，我们在《通知》中采用枚举和兜底相结合的方式，列举了不得采取查封、扣押、冻结措施的十八种情形。如被执行人及其所扶养家属生活所必需的衣服、家具、炊具、餐具及其他家庭生活必需的物品、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基本生活保障基金等。

    记者：在保全案件中，财产线索是当事人提交，还是人民法院依职权查找？

    王红君：除依职权保全案件外，绝大多数保全案件均由当事人发起，保全线索也由申请保全人提供。人民法院办理民事财产保全案件，应当根据当事人、利害关系人提交的明确财产信息或具体财产线索实施保全。但对于涉民生保全案件，经保全申请人书面申请，可以通过网络执行查控系统在裁定保全数额范围内查询，并采取相应的查封、扣押、冻结措施。

    记者：对于民事财产保全工作的管理机制，重庆法院是怎样规定的？

    苏福：为确保全市法院民事财产保全工作顺利进行，重庆高院民事财产保全中心负责管理、指导全市法院的民事财产保全工作。涉民事财产保全信访监督案件，由执行局登记、统计，民事财产保全中心办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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