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高一部：依法维护正当防卫权利 鼓励见义勇为

  涉正当防卫案件近年来受到社会广泛关注。为准确理解和适用正当防卫的法律规定，正确处理正当防卫案件，依法维护公民的正当防卫权利，鼓励见义勇为，今天上午，《最高人民法院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》（以下简称《指导意见》）发布，同时公布了七个涉正当防卫的典型案例。

  矫正“谁能闹谁有理”错误倾向

  据了解，此次发布的《指导意见》从总体要求、具体适用和工作要求三大方面，用二十二个条文，对依法准确适用正当防卫制度作出了较为全面系统的规定。

  涉正当防卫案件千差万别，具体案件可能由于一个细节因素就会导致性质认定发生变化。姜启波介绍，《指导意见》第一部分专门对正当防卫制度适用的总体要求作出规定，提出要准确理解和把握正当防卫的法律规定和立法精神，对于符合正当防卫成立条件的，坚决依法认定，切实矫正“谁能闹谁有理”“谁死伤谁有理”的错误倾向，坚决捍卫“法不能向不法让步”的法治精神。

  此外，《指导意见》提出，要立足防卫人防卫时的具体情境，综合考虑案件发生的整体经过，结合一般人在类似情境下的可能反应，依法准确把握防卫的时间、限度等条件。要充分考虑防卫人面临不法侵害时的紧迫状态和紧张心理，防止在事后以正常情况下冷静理性、客观精确的标准去评判防卫人。

  “对于以防卫为名行不法侵害之实的违法犯罪行为，要坚决避免认定为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。对于虽具有防卫性质，但防卫行为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，应当依法认定为防卫过当。” 姜启波表示。

  规定正当防卫具体适用

  正当防卫制度的具体适用，是《指导意见》的主体内容，其中包括：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起因条件，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时间条件，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对象条件，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意图条件，准确界分防卫行为与相互斗殴，准确界分滥用防卫权与正当防卫，准确把握防卫过当的认定条件，准确把握防卫过当的刑罚裁量，准确把握特殊防卫的认定条件，准确把握一般防卫与特殊防卫的关系十方面规则。

  正当防卫的起因是存在不法侵害。在准确把握正当防卫的起因条件上，《指导意见》提出，不法侵害既包括侵犯生命、健康权利的行为，也包括侵犯人身自由、公私财产等权利的行为；既包括犯罪行为，也包括违法行为。不应将不法侵害不当限缩为暴力侵害或者犯罪行为。对于正在进行的拉拽方向盘、殴打司机等妨害安全驾驶、危害公共安全的违法犯罪行为,可以实行防卫。成年人对于未成年人正在实施的针对其他未成年人的不法侵害，应当劝阻、制止；劝阻、制止无效的，可以实行防卫。

  关于时间条件的判断标准，《指导意见》强调，对于不法侵害是否已经开始或者结束，应当立足防卫人在防卫时所处情境，按照社会公众的一般认知，依法作出合乎情理的判断，不能苛求防卫人。

  正当防卫是“正对不正”，必须针对不法侵害人进行。但是，不能狭隘地将不法侵害人理解为直接实施不法侵害的人，而是也包括在现场的组织者、教唆者等共同实施不法侵害的人。对此，《指导意见》作了明确：“明知侵害人是无刑事责任能力人或者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的，应当尽量使用其他方式避免或者制止侵害；没有其他方式可以避免、制止不法侵害，或者不法侵害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，可以进行反击。”

  “正当防卫与相互斗殴都可能造成对方的损害，在外观上具有相似性，容易混淆。”姜启波介绍，实践中，个别案件存在“和稀泥”“各打五十大板”的现象，只要造成对方轻伤以上后果的就各自按犯罪处理，模糊了“正”与“不正”之间的界限，应当加以纠正。

  对此，《指导意见》要求坚持主客观相统一原则，进行综合判断，准确把握行为人的主观意图和行为性质，准确认定相关行为究竟是正当防卫还是相互斗殴。

  明确防卫过当认定条件

  如何区分滥用防卫权与正当防卫？《指导意见》明确，对于显著轻微的不法侵害，行为人在可以辨识的情况下，直接使用足以致人重伤或者死亡的方式进行制止的，不应认定为防卫行为。不法侵害系因行为人的重大过错引发，行为人在可以使用其他手段避免侵害的情况下，仍故意使用足以致人重伤或者死亡的方式还击的，不应认定为防卫行为。

  与正当防卫相比，防卫过当只是突破了限度条件，即“明显超过必要限度，造成重大损害”。《指导意见》明确，认定防卫过当应当同时具备“明显超过必要限度”和“造成重大损害”两个条件，缺一不可；判断是否“明显超过必要限度”，要立足防卫人防卫时所处情境，结合社会公众的一般认知作出判断；“造成重大损害”是指造成不法侵害人重伤、死亡。造成轻伤及以下损害的，不属于重大损害。

  《指导意见》要求，防卫过当应当负刑事责任，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。综合考虑案件情况，特别是不法侵害人的过错程度、不法侵害的严重程度以及防卫人面对不法侵害的恐慌、紧张等心理，确保刑罚裁量适当、公正。

  细化对特殊防卫的认定

  我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了特殊防卫制度，即对正在进行行凶、杀人、抢劫、强奸、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，采取防卫行为，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，不属于防卫过当，不负刑事责任。近几年的昆山“龙哥”案、河北涞源反杀案等都是依法适用相关规定作出处理。

  “刑法作出特殊防卫的规定，主要是考虑到这些犯罪都严重威胁人身安全，被侵害人面临正在进行的暴力侵害，很难辨认侵害人的目的和侵害程度，也很难掌握实行防卫行为的强度。”最高人民检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劳东燕介绍，如果规定得太严，会束缚被侵害人的手脚，妨碍其与犯罪作斗争的勇气，不利于公民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身合法权益。

  劳东燕表示，《指导意见》遵循刑法的立法目的，对如何准确认定特殊防卫作了进一步细化规定。一是要求准确理解和把握“行凶”。“行凶”是司法实践中的认定难点，《指导意见》强调了两方面的判断因素：一是使用致命性凶器；二是对他人人身安全造成现实、严重、紧迫的危险。

  二是要求准确理解和把握“杀人、抢劫、强奸、绑架”。从特殊防卫规定的立法目的看，刑法规定的“杀人、抢劫、强奸、绑架”不是指向具体的罪名，而是指具体的犯罪手段，《指导意见》对此予以明确和强调。

  三是要求准确理解和把握“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”，即应当是与杀人、抢劫、强奸、绑架行为相当，并具有致人重伤或者死亡的紧迫危险和现实可能的暴力犯罪。

  四是要求准确把握一般防卫与特殊防卫的关系，即对于不符合特殊防卫起因条件的防卫行为，应当进一步考虑是否可认定为一般的正当防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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